2012年2月5日 星期日

為什麼要談性.....

看罷2012年香港藝術節節目、漢堡芭蕾舞團的《慾望號街車》,我想起去年同樣是香港藝術節節目、王媛媛主理的《金。兩台舞作概念都是源於文學作品,都採用了有情節推進的敘述,而且都重點編排了以舞說「性」。但所謂談「性」,要談的到底是甚麼?

男女的自我建構和權力角力的終極展現,是性行為。古代女性沒有公開進入社會權力架構的途徑,便以在床上獻媚影響男性的抉擇取向。現代女性即使有了進入社會的機會,仍不會放棄行使「告枕頭狀」的權利。男性在性行為中展現暴力,以進入女性身體宣示擁有權,以為天生的身體構造賦予他合理的霸權,但聰明的女人知道只要不道破,男人終生都困在她成就他的俄狄浦斯情結中。

人類終極的生存追求--即繁衍後代--其展現也是性行為。雖然也許認為弗洛伊德傾向泛性論的人不無道理,但他指出所謂道德、文明要求人類對利比多libido的控制而導致了表現為精神病的抑壓,似乎得到很多病例支持。性行為的合法化,也可以和經濟,種姓制度,父權等主題「混為一談」。

要探討以上各種和性有關的論述,有需要在演出中設計唯美化了卻毫不真實的仿性行為嗎?

兩台舞蹈作品不比它們所建基的話劇或小說,沒有讓觀眾詳細體會角色複雜的心理發展;在這種限制跟前,個人認為集中展現故事中性行為背後的意義和特定的情緒狀態,比強調「性行為有發生過」來得重要。在舞台上,起碼在香港的正規演出場地,在演出中「來個真的」應該沒甚麼可能性。加上舞蹈有其對肢體美的標準,於是觀眾看到是唯美化了的性行為:男的舞者奮力展現他們上肢強大的支撐力,女的舞者雙腿張開180度還嫌不夠。為劇場而設計的包裝令真實盡失。以假的模仿真,出來的真可以有多真?作為表像的行動也不真,行動背後的精神面貌,還有甚麼可能以原來的能量傳遞給觀眾?

大島渚的《感官世界》和敕使河原宏的《砂之女》展現的性,黑暗、暴力、髒、卻張力無限:這些場面向觀眾步步進逼,要他們看到汗水和呻吟背後對生命的無力感,對男權建制的厭惡等。作為藝術作品,引導觀眾思考的,不必是表像的美,卻必須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