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3日 星期六

站在門外看

西方,特別是美國的大學體制透過全球化而廣為世人接受之後,「知識份子」漸漸成了「專業人士」的同義詞。今天知識都是分門別類的,知識的追尋是向著深度走,像刺針一樣,要愈細才愈鑽得深;廣泛地關注世界、追求橫向維度的有識之士,從知識份子變成「社運人士」。

知識份子對社會的貢獻,不可能只能在大學體制內體現。薩爾德所提倡的,是「知識分子的真正作用,是敢於振聾發聵,發抗世之言,而且應該自居邊緣,自我流放,作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局外人。」知識份子的精神本質就是在於他的批判精神。當他堅信有超越人為的專業分界的普世價值,以自己的識見對現況提出質疑的時候,他已經承擔了知識份子的責任。

今天我們這些有足夠文化資本、有足夠的知識儲備的「非專業人士」,應該怎樣發揮我們的影響力,批判不良的施政和社會的不公,體現人文精神?李歐梵套用Gramsci的詞彙,稱自己為「文化型的行動知識份子」。他認為這批人應該「充分利用媒體,為爭取文化話語空間做出比較實際的行動」。他的見解與北大張頤武教授所說的,「人文精神必須被放置在當下的語境中,與大眾文化一起經受反思與爭論」,異曲同工。藏身於專業象牙塔的「知識分子」,以大眾不能明白、不會共鳴的艱澀語言把自己置於生活之外,以上而下的視點鞏固自己的專業身份,是導致人文精神衰敗的原因之一。

在我們身處的今天,若知識份子要流放自己,站在門外帶著批判的眼睛看,那是一道甚麼樣的門?站在大學體制門外,如何在目前市民對「知識等同專業」的共識中建立認同?站在偽善的議會門外卻沒有公民社會可靠背,力量何以凝聚?站在主流媒體外卻發現空間所餘無幾,論述何以得以建立?這檻內檻外的兩難,讓多少知識份子,心灰意冷,只求不聞不問?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