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認為「延續」一詞帶有「向前走」的正面指涉,是種美麗的主觀。「延續」可能只是同一狀態的伸展。或重複。康樂文化事務署在1月18—20日主辦舞蹈演出《站在延續線》,據場刊介紹這台作品是延續了2012年、大會堂建成50週年的環境舞蹈《這地》的編舞組合,再次由林俊浩,許俊傑,郭曉靈,
黃靜婷,黃美玉,李健偉六位分享舞台。場刊介紹《這地》時提到該環境的獨特構成:烈士紀念碑與婚姻註冊署的一路之隔,令人聯想生與死不過是同一條路上的不同中站。當這環境因素不再存在於是次演出場地──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黑盒劇場,所謂的「延續」意蘊何在?
除了黃靜婷的Lifting Bones,其餘五位編舞的作品看不到與《這地》的明顯關係。六個段落進展算流暢,編舞們刻意設計過場處理,避免一般的黑燈轉換。但這流暢更可能是因為六個段落的變化不大。不論在舞蹈結構、音樂選擇或對主題探索的深度,都不相伯仲。同樣兩個舞者演出林俊浩的《候話》和郭曉靈《驟現》,演繹兩個編舞的思考,肢體語言和情緒投射竟如此相似。是舞者的自我太強還是編舞的風格缺乏個性?稍為突出的是李健偉的《蘋果與蒼蠅》,在舞蹈詞彙及編舞技巧上比他之前的作品沉澱,其他作品要不意念造作,要不乏善足陳。
為大會堂50週年紀念而創作的《這地》有其獨特背景,其中部分編舞的參與能追溯到更早時期的環境舞蹈計劃《六翻自己》,其時安排真的製造了契機讓編舞在環境舞蹈上延續探索。這次主辦單位與編創人員重逢,除了順手拈來的方便及曾經一度的安全感,雙方對「延續」有甚麼願景?六位編舞都已分別發表過長篇作品,且起碼其一為康文署所主辦。從全面擁有舞台兩小時回到分享六份之一演出時間,「純粹」及「精煉」兩個維度將恰當的衡量編舞有否收放自如的自律意識和能力。從這兩個要求看來,這次「延續」似乎是原地重複、或更不幸是往回走。六位編舞經常被冠以「新鮮人」的稱號,他們在其漫長的創作人生也尚算「站在起跑線」上,但觀乎此台作品卻予人板斧用盡之感。這條延續線,看上去難免荒涼。
評論場次:2013年1月18日晚上8時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