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5日 星期三
《謝洛姆.貝爾》
通透的Jerome Bel,在2020版本的《Jerome Bel》中,繼續以層層的悖論邏輯,建築關於舞蹈和表演的思辯樂園。穿著自傳外衣的文本,以第一人稱書寫,交由表演者讀出,台上的「我」是proxy;然而,文本強調表演是表演者和觀眾共時共地的連結,更以亮起觀眾席燈光來強調訊息,那麼,在現場演繹的「我」便必須處理法藉編舞Jerome Bel、其代理人、以及黃大徽這些身分的游移,等於直接觸及編舞--舞者關係,以及表演核心。
既熟讀Ranciere的 《The Ignorant Schoolmaster》,Bel 定必知道要啟發別人,需要的只是一個接點,於是把自己到現時為止對舞蹈的探索,化為素材,表演者若能成功embody素材為演出的undertone,Bel便能直接從論述個人觀點化身成連結接點,讓參與表演事件的各人接下他手上的思辯之棒。
黃大徽也真的是embody此文本的不二之選。從持續兩個小時的平穩步調以及零度表演中的自在看來,他已找到游移的身分與舞台呈現的平衡。
Bel 設定文本須由演員以當地語言讀出,把存在於編舞和舞者之間的翻譯關係可視化。正如語言和文化互為建構,語言轉換涉及進入另一種文化的可能暴力,以及歧義的無盡異變。舞者在「翻譯」編舞意念時,身體會否為另一文化所異化?舞者的演繹存在編舞可接受的歧義空間嗎?後結構主義的痕跡在Bel 的設定中清晰可見,亦延續著他在其他作品中對美學穩定性的抗拒。
令人大滿足的是一次過看到很多之前只能慕想卻未一睹芳容的Bel 名作,包括《Véronique Doisneau》的錄像。作品簡潔力量強大,叩問的何止是舞蹈/舞者為何,更是制度為何,身在其中的人之為何。喜愛層級階梯秩序的你,看著可有一點兒汗顏?
就如Bel 其他作品一樣,總有半場離去的觀眾。也許是星期四的關係,入場人數不多。我可沒有Kevin Wong 大愛,願意為未買票的人支付門票費用。事實上,若果只是喜歡「表達」而非藝術,只喜歡舞台而非人類,只為了知道如何創作一個作品,而非從整體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環境角度審視舞蹈的位置,那麼,其實沒有必要看《Jerome Bel》或任何Bel的作品。美麗新香港需要的畫面、科技、新鮮感、掌聲等,我們從來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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