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蝕

戈爾巴喬夫在他的回憶錄內引用了布萊希特的話：權力腐蝕人，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蝕。由曾經出任全球最大聯邦總統的人說這話，當中的感慨值得細味。

戈爾巴喬夫的從政之路在我見雖然不是風光明媚，但也算是穩紮穩打的向前邁進；他1985年正式統領當時蘇聯權力核心，為最高蘇維埃總書記，及後成為總統，但於1991年年終蘇聯解體時，他是幾乎被驅趕出總統府的。如果考慮到他如何歷盡艱辛帶領蘇聯從面臨經濟崩潰的局面進入市場經濟模式，確立民主進程，那麼在他辭職一刻即受到如此冷待，可見權力之於人是何其脆弱。

我其實是百思不得其解，人為何會戀棧權力。在我來說，權力令我們遠離真實，傾斜我們的價值觀：因為在權者會吸引有心人，向他展示經過計算的「現實」。漸漸這與真實的距離剝奪了我們的判斷能力，令我們失去安全感，於是對權力更加抓住不放。我深刻地認為如果我處於這種狀態，我將會是可憐不過的人，因為我已完全失去了自由，成為自己的禁臠。

古代politics是意指人相處之道，是基於人類是群體動物但又追求個體自由這雙重要求下，如何和平共處；與今日狹義的「政治」所指有一點距離。然而不變的是當中涉及的矛盾：作為群體動物我們有聽令於領袖的心理需要，甘心奉獻部份天賦權利好讓領袖能行駛他的領導能力；但人性中不穩定的道德衡量又時常引誘著我們嘗試在這個矛盾中擴大個人利益的範圍　－　這便是腐敗的開始。

2010/5/27